2002年,时年19岁的张晓妮,刚刚加盟中国女篮,随队第一次去欧洲打比赛。吃饭的时候,意大利面看上去非常诱人,但是并不是张晓妮喜欢的口味。张晓妮没吃完,就将意大利面剩下留在桌子上,先回房间。这一下犯了当时主教练宫鲁鸣的大忌,中国女篮规定,不能浪费东西,必须全部吃完。
队友很快到房间找到张晓妮,带着怒气。“你知道吗,你面条没吃完,宫导看到了。”张晓妮当时内心就咚咚一下,心里暗想,“坏了……”
宫鲁鸣看到剩下的面条,非常生气。由于张晓妮刚进队,年龄比较小,宫鲁鸣就让其他队员吃了……那届女篮,有当时中国女篮的风云人物苗立杰、陈楠和隋菲菲。
张晓妮当时觉得非常愧疚。“这次教训,对我教育意义特别大,再也不敢浪费粮食,总是想到那一幕。”通过电话,远在北京的张晓妮对剑波说。
张晓妮,五夺WCBA联赛总冠军,三次站上全运队最高领奖台,以北京奥运会第四名的优异成绩创造历史。张晓妮的妈妈冯玉淑打到国家队,与姚明和王治郅的母亲是一批,在国家队当过队友。“在父母的选择下,我走上了职业道路。”张晓妮对剑波说。
初二那年,是张晓妮长得最快的一年,从1米74一下子蹿升到1米84。这种身高上的猛涨,似乎让她有了阴影。她现在的身高是1米93,但是她对外说是1米88。“女孩子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太高。”张晓妮爽朗地笑了。她现在甚至不敢给9岁的儿子量身高,因为实在长得有些猛。不到9岁,已经1米5。
13岁那年,张晓妮被父母送到了济南军区体工队,1998年,济南军区体工队因为编制调整而解散,张晓妮被八一队看中。八一女篮在WCBA成立的前四个赛季实现了四连冠,之后又在2008年再次夺冠,而在全运赛场,从1983年第五届到2013年的第十二届全运会,完成了惊人的八连冠伟业。张晓妮是辉煌历史的见证者和参与者。
张晓妮2002年首次入选国家队,经历了宫鲁鸣、汤姆-马赫和孙凤武三任主帅,并随队多次征战亚锦赛、亚运会、世锦赛、奥运会等国际大赛。虽然记不清第一次遇到宫鲁鸣是什么时候,但是宫鲁鸣在她心中,“一直是正直、善良、专业很强的导师,更是人生的导师”。“遇到宫指导时,那时候小,正是人生观和世界观建立的时期。宫导首先是很正派,他要球队员做的事情,他肯定会自己做到。7点到食堂吃饭,自己6点50就到了。他要求严格,非常认真。”张晓妮对剑波说,“他很多事情不会说我,会说带我的那个人,比如我和苗立杰一个房间,我做错了,宫导就会看我一眼,然后批苗立杰一顿。自己觉得心里发虚,不敢再次犯错了。”
然而,在宫鲁鸣的战术体系下,陈楠是五号位的绝对主力,张晓妮是自己的好姐妹陈楠的替补。“一直给陈楠打替补,最伤心,我们一起长大,关系最好,但是打同一个位置,我一直想把她拽下来,陈楠非常有天赋也刻苦。一直让人恨得牙痒痒。”张晓妮半严肃半认真地说。
2005年,澳大利亚人马赫接管中国女篮,张晓妮压倒陈楠开始打主力。从2005年到2008年,是张晓妮状态的一个高峰,基本上是首发,打替补也是首发的时间,20分钟左右。她甚至故作严肃地“责怪”2005年曾经间断采访中国女篮的剑波,“那一年我打得那么好,你还采访陈楠?”回答是,“可能是因为你那时候是女篮的大美女,有些不敢靠近。”
国家队期间,张晓妮曾经和叶莉一个房间,见证了叶莉和姚明的爱情。不过,张晓妮还是惊呼,“姚明太自律了,他应该没有时间约会,非常刻苦。每天我们吃完饭去,都看到姚明已经在训练,有国外的训练师。我们完成了,他还在练。每次午觉来训练,发现他已经在了。”
叶莉很随和,由于女篮队里东北人多,叶莉也受到影响,说话有东北口音。一次去外面玩,叶莉坐在前排,司机问哪里人,她一口东北味,“东北人啦”。司机相信了,叶莉才翻了个白眼,说是上海人。
不过,到了北京奥运会,张晓妮再次变成陈楠的替补。“北京奥运会,有一个大的目标。我们在主场,状态也好。主要对手是欧洲球队,2008年前三年都是去欧洲,但是对阵欧洲球队,最好发挥亚洲的特长。陈楠打首发,四号位是隋菲菲打的,这个阵容取得好效果,最后取得第四。此前都是我打首发,第一场打西班牙,我们改打四小一大,经过实践,用亚洲球队的灵活效果更好。”张晓妮说。
虽然因为战术要求改打替补,每场只打10来分钟。张晓妮却并不抱怨,毕竟实现了自己的奥运梦想。“在五棵松打比赛,那是第一次使用,当我站在中间,升国旗唱国歌,全场一起唱国歌,特别激动,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。我可能更不一样,妈妈也是打到国家队,希望我能继承。”
然而,她至今为自己错过了四年后的里约热内卢奥运会而感到遗憾。2009年从国家队退下来,回到八一,2011年去江苏,帮助主教练丁铁打了一年全运会,拿到第二名。当时她已经生完孩子。后来她又在投奔恩师展淑萍,为新疆征战两年。随后她受到中国女篮的邀请,有希望征战2016年里约奥运会。不过,张晓妮当时婉言谢绝了。这个决定,她倒现在还在叹息。“我当时拒绝了,和年轻人去对抗,不好意思。现在想起来,还是应该去尝试。后来和陈楠开玩笑,生完孩子后,第一个回国家队的应该是我。遗憾错过里约奥运会,毕竟奥运会是每一个体育人的梦想。”
被剑波问及职业生涯中最高光的一场比赛,张晓妮的回答是,“没有哪一场特定的比赛,因为对自己要求高,每次打完比赛,就会反思,哪个球可以打得更好一些……可能有些强迫症。”
她甚至会反思,现在在篮球培训课上,“对孩子要求太高了。”
从新疆回来之后,张晓妮开始做篮球培训,在著名篮球经纪人马捷的场馆,开起了篮球培训。而今年,自己的事业受到了疫情的影响。“影响很大,线下课都停了。线上课做了,实际效果不一样,不好纠正动作,怕孩子技能学错了,对下面连接的动作,造成影响。”
像自己的篮球职业生涯那样,面对困难,张晓妮仍然努力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