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四的揭幕战,2000球迷挤满了圣文森特圣玛丽可怜的小球馆,然后失望地看到威尔斯顿中学根本不抵抗。詹姆斯带起一阵暴风,虎入羊群、大人欺负小孩似地打出46比10,然后就下场休息了。第二天,他带队101比40大破乔治公共高中,自己得到21分14个篮板7助攻4抢断。两周后,全美167万家庭通过ESPN,看了他如何屠杀橡树山中学:65比45的大胜,他自己独得31分13个篮板。到此地步,大家已经不在意他的数据和表现了。一切像顺坡滑行的自行车,每个人都忙着赞美他。2002年12月30日,他18岁,橄榄球传奇杰罗姆·贝蒂斯和与他命运相似的阿伦·艾弗森给他发来了生日祝福。他还是个高中生,但交际的圈子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。
这场关于詹姆斯的狂热,到2003年年初开始出格了。
贫民出生的老妈看到儿子飞黄腾达,小小轻狂一下也属寻常。格洛里亚每天听人念叨千万美元的合同,觉得咱也是有钱人了。跑银行去贷款,买了辆配三个电视的悍马H2送给儿子。她觉得不贵:才5万美元,对将来的儿子不过九牛一毛……
媒体不干了。
前一年,国王队巨星克里斯·韦伯刚遭遇了指控:他在密歇根大学时,收受了些“好朋友”的“资助”。美国媒体对业余和职业篮球分得很清。NBA球员可以百万美元挥金如土,但高中和大学生则必须保持纯洁。在大学,校友会、电视台、掮客们可以通过买卖电器、汽车,私人宴会、请客,以及冠以“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呀”送些馈赠,但明目张胆的大额赠送则是非法。高中篮球和NCAA都挂着招牌:Amateurism(业余)。当然,不是说甘于水准业余,而是业余之精神。圣文森特圣玛丽高中不敢怠慢,表示考虑会处罚詹姆斯。
又过了一个月,停赛真的来了。
对阵坎顿麦克金利高中之战,“战斗的爱尔兰人”派上170公分、62公斤的布兰顿·威姆斯。有些不熟篮球纯来看热闹的当地居民煞是好奇。他们指着板凳上的詹姆斯嚷:
“为什么不让那个高一头的男孩子出场?”
因为他被停赛了。
2003年1月25日,詹姆斯接受了两件赠送来的球衣,价值845美元,然后招致停赛。喜剧性的一幕发生了:10台摄像机、15位记者,CBS的播音员迪昂·桑德斯,一起围绕着板凳上的詹姆斯,比赛反而成了配角。威姆斯得了4分,球队63比62获胜。面对涌来的记者,他手足无措,像被临时扔上台表演忘了台词的孩子。
“这是我一生中做过最艰难的事,”他说,“就跟穿双大了不少号的鞋一样。呃,反正詹姆斯告诉我,为了他,努力打球。”
如你所见,停赛丝毫无损他的魅力,反而给他提供了话题。2003年春天,球探们的评价已经出炉:
“他是个好队友,他愿意听从教练意见。他尊敬教练。他是史上高中毕业生中为NBA准备最充足的。任何一个NBA球队选了他,他都可能成为球队最强球员和领袖。他会经历一些艰难时刻,但他有希望达到乔丹、科比那一个级别的高度。他能全方位影响比赛。你唯一需要担心的是,他是否足够成熟,来抵制周围那些改变他好习惯的压力。也许这次球衣赠送事件能帮助他避免犯错误。”
2003年春天,阿迪达斯和耐克的争夺白热化了。谁都知道詹姆斯即将参加选秀,世界都猜他会成为状元。在他踏入职业篮球前把他夺下来是当务之急。耐克的策略曝光得很早,单纯而直接:
“阿迪达斯会许诺许多钱,但耐克会拍出更多的钱,让詹姆斯不得不签耐克。”
5月,詹姆斯和他的全家被拉去耐克总部参观。他看到了专为他设计的鞋,看到了耐克的诚意。谣传这次耐克的迎宾活动花到百万美元之多。阿迪达斯和锐步都琢磨着短期高额合同,实际上他们也和詹姆斯碰了几次面。5月21日和锐步接触后,詹姆斯甚至觉得“我大概会签锐步吧”。
但是……
当他坐下来和经纪人阿隆·古德温聊时,詹姆斯还是像一个18岁的男孩子似的直接。
“我更喜欢耐克。”“因为我喜欢耐克之前的超级巨星。”
那是他的偶像:迈克尔·乔丹。
宿命的对手卡梅隆·安东尼和耐克签了350万美元一年。但是价码算到詹姆斯身上,就是另一回事了。用耐克内部人员的说法,“他有那种街头范儿,但又能融入团队。你会觉得他比阿伦·艾弗森的受众群更宽广。”
他和耐克最后的价码,定在了7年9000万美元。
那时他才18岁半。